EVO视讯有人说,中国文化就是水文化,从黄河到长江,水孕育了中华文明,塑造了中华文化。水文化中不得不提的华彩章节就是泉水文化,无数文人墨客留下与泉有关的诗句,中国大地上也有许多以泉命名的城市,就连古人死了,也往往将最后的归宿与泉联系在一起,如泉壤、泉路、泉台、九泉之下等,可见中华民族对泉之钟情。
海南泉水资源丰富,在古代已有不少名泉,比如与苏东坡有关的浮粟泉、洗心泉、惠通泉,以及竹根泉、海公泉、白马井(泉井)、伏波井(泉井)等。这些年代久远的泉有着怎样的故事,除了止渴,泉水还有什么功能,让我们一起探究。
提起泉水文化,很多人脑海中浮现的大都是美景,或是与美景对应的诗句。比如,唐代诗人王维《过香积寺》中的“泉声咽危石,日色冷青松”,冷寂的泉声让人感受到了天籁之美;《山居秋暝》中的“明月松间照,清泉石上流”,则描绘了清澈的泉水在山石上流淌的淡雅清幽景象;还有宋代诗人杨万里的《小池》,“泉眼无声惜细流,树荫照水爱晴柔”,用细腻的笔调表现出小泉细流的恬静韵致,可谓“诗中有画,画中有诗”。
实际上,泉水之所以被古人视为生命之源,引来无数文人歌咏,更多是因为在人类文明演进的过程中,它发挥了不输江河湖海的作用。首先,泉水是许多江河的源头,如山西晋祠的难老、善利、圣母三泉是晋水的源头;河南苏门山百泉是卫河的源头之一;山东淄博珠龙泉、秋谷泉、良庄泉是孝妇河的水源;海南的万泉河,发源于五指山,因源头泉水众多,被称为“万泉河(多河)”。
其次,中国古人喜欢“临水而居,择水而憩”,正如唐代诗人杜牧在《江南春》里描绘的,“千里莺啼绿映红,水村山郭酒旗风”,有水的地方往往会有村庄和人烟。在远离江河之处,古人则主要依赖地下水生产生活,在选择聚居地时,常常“相其阴阳,观其流泉”(《诗经大雅公刘》)。
泉来自地下,凝天地精华而甘美晶莹,纳天地之声而叮咚作响,是人们难以割舍的佳物。除了直接饮用,我国古人还用泉水酿酒、煮茶、治疗疾病。中国许多名酒,如贵州茅台、山西汾酒、绍兴黄酒等,之所以滋味万千,流传至今,除了精湛的酿酒工艺,更少不了当地泉水的加持。《礼记月令》言“水泉必香”,把泉水列为酿酒“六必”(条件)之一,奠定了“名酒产地必有佳泉”这一说法的基础。
中国茶文化发达,文人雅士爱用天然水煮茶,古代名泉如谷帘泉、玉泉、惠山泉等之所以有名,与历代茶人对泉水的推崇有直接关系。在古代茶人看来,品茶,光茶叶好还不够,还得泉水好才行,两者珠联璧合,方能泡出上佳茶品。清代美食家袁枚在《随园食单》的“茶酒单”中写道“欲治好茶,先藏好水,水求中泠、惠泉”,意指江苏镇江的中泠泉和江苏无锡的惠山泉。
惠山泉名重天下,一些茶客不远千里前去汲取泉水,甚至,宋朝的街市上还有用砂瓶装的惠山泉水售卖。历代诗家如梅尧臣、蔡襄、苏轼、张雨、杨载、文徵明、吴伟业,乃至康熙、乾隆二帝,均有诗文称赞惠山泉。
苏东坡深通“泉美茶香异”之理,曾于熙宁年间“踏遍江南南岸山,逢山未免更留连。独携天上小团月,来试人间第二泉”。“天上小团月”即北苑茶,“人间第二泉”即惠山泉,前者为茶中魁首,后者为水中翘楚,为了体验好水配好茶的美妙享受,东坡不惜长途跋涉到惠山。
但这样喝茶实在太麻烦,所以苏东坡又有诗曰:“岩垂匹练千丝落,雷起双龙万物春。此水此茶俱第一,共成三绝鉴中人。”这首诗的题目是《元翰少卿宠惠谷帘水一器、龙团二枚,仍以新诗为贶,叹味不已,次韵奉和》,朋友元翰少卿寄来两枚茶和一瓶惠山泉,东坡甚是高兴。
东坡谪居海南期间,虽无缘再喝惠山泉水,却留下了《琼州惠通泉记》,“唐相李文饶(李德裕字),好饮惠山泉,置驿以取水。有僧言长安昊天观井水,与惠山泉通。杂以他水十余缶试之,僧独指其一曰:此惠山泉也。文饶为罢水驿。琼州之东五十里曰三山庵,庵下有泉,味类惠山。东坡居士过琼,庵僧唯德以水饷焉,而求为之名,名之曰惠通。”
元符三年(1100年)六月十七日,获赦北归的东坡,在琼州府城东五十里的三山庵拜访庵僧唯德,庵下有泉“味类惠山”。唯德请东坡给该泉取名,东坡将其命名为“惠通泉”,意为该泉可与惠山泉媲美。
除了惠通泉,古代海南与东坡有关的泉还有浮粟泉、洗心泉、天庆观乳泉等。浮粟泉被誉为“海南第一泉”。据史料记载,北宋绍圣四年(1097年)六月,苏东坡被贬为琼州别驾、昌化军(今儋州市)安置,经过琼山时,曾在金粟庵投宿,发现周围老百姓饮水存在较大困难,便观察地形为百姓寻找新水源,在城东北角寻得双泉,并指导百姓挖井。双泉相距咫尺,一清一浊,清者为浮粟泉,浊者为洗心泉。这就是东坡“指凿双泉”的故事。
东坡抵达儋州后,发现当地的井水因滨海而味咸,口感很不好。后来,他在桄榔庵附近的天庆观中发现一孔水甜如乳的泉乳泉,兴奋之余写下《天庆观乳泉赋》。他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拿着瓶子去取泉水,用于饮用、酿酒、烹茶,在“饮食百物艰难”的日子里,找到了些许快乐。
将泉开凿后,筑起井圈便成了泉井EVO视讯,古代海南有不少知名的泉井。在儋州市白马井镇,有一口白马井,亦称“白马涌泉”。相传,汉代伏波将军马援率部南征交趾期间,曾登陆海南岛,马援的白马在今白马井一带用蹄刨沙,清泉瞬间涌出。后来,人们在此地挖井,并将其命名为“白马井”。东方市八所镇十所村,有一口马伏波井(又称老马井),相传它的形成也与马援有关。马援是否来过海南岛,目前学术界尚存争议,但从碑刻及相关文献记载来看,这两口井已存在至少数百年。
海口市琼山区攀丹村,有一口历史超过500年的古井竹根井。此井为明代海南籍名士唐胄令人挖掘,井旁立有一块刻有“竹根泉”三个字的石碑,另有碑文:明唐西洲先生凿并撰铭,甘泉时出,淇澳载赓,竹根日茂,香味频生,裿欤此井,君子令名,非惟止渴,德浴心清。唐胄为此井撰铭曰:“食,人之天。水,食之珍。食指繁,求兹泉。德之昌,井与延渴饮兮欲心平,垢浴兮日日新。昌其念,如其涓。洁其行,如其清。厚其德,如其渊。”在他看来,泉井之水不仅可以解渴,其细水长流的笃定、永葆纯洁的坚守,也值得人们效仿。
分别位于海口丘濬文化公园、海瑞文化公园内的丘濬井(又称丘公泉)、海公泉,虽然并非丘濬、海瑞所挖,但因距丘濬墓、海瑞墓近,也已被赋予了特殊的人文意蕴。
1932年,我国学者田曙岚环游海南岛后,在《海南岛旅行记》一书中记录了海南丰富的泉水资源:“有琼山之清水湖、雷公滩、浮粟泉、海公泉,定安之清潭、泵井、双水帘、瀑布水,琼东之赵湖,乐会之泮池、温泉,澄迈之内外水帘、水曲泉,临高之百仞滩、美陇滩、澹庵泉、冷热泉,儋县之银塘、白马井、乳泉、相泉,昌江之神泉EVO视讯、仙井,感恩之温汤泉、老马井,崖县之热水池、镜湖,万宁之白石湖热汤泉等。”
名泉留胜迹,文人多吟咏。令人遗憾的是,除了与苏东坡有关的古泉,其他海南古泉留下的美文佳作不多,如今它们在国内的知名度不高,前去观赏者寥寥。讲好海南古泉故事,是摆在我们面前的一个新课题。